【龙嘎】他从草原来（下•四）
工欲善在纳木海这里呆了一段时日。说实话当工欲善解决了自己所有的疑惑，或者说有些事情不必再深入挖掘了之后，他多年的心结打开了。人也更开心了，开心了胃口就会很好，整个人都被养胖了些。
但是有些问题是不可避免的。比如，他本人是饮食偏清淡的，可是蒙古同胞的热情好客，顿顿有肉的生活让他的肠胃也经历了不小的考验；再比如纳木海和女儿睡的地方并不是那么大，他跟着厚脸皮凑上去睡的时候每天都侧着身，好别耽误到他们睡觉——一个要上学，一个要工作，倒是只有他游手好闲，所以只好多牺牲点。
一切都很好，好得让他觉得自己大约上辈子也是个内蒙人，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喜欢这个地方？不过令他有些意外的情况也有，最重要的就是阿木尔。有的时候这个孩子给他的感觉是很奇妙的，她对自己仿佛有着天然的依赖，抱着她从来也不挣扎，虽然小孩子也有闹人的时候，但是他哄一哄人也非常配合，该吃吃该睡睡，非常可爱。
小孩子的过于乖巧甚至让他一度担忧起来，生怕这个小宝贝有一天被人哄一哄就骗走了。当这件事情对纳木海提起来的时候，纳木海笑着摇了摇头说：“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听话的小孩，这么多年除了我还没见她肯乖乖跟着谁的，照片上那是她亲姑姑，帮忙看孩子的时候，我不在的时间久了她也会哭得很凶。”
工欲善闻言心中那种难言的满足几乎快把他撞晕了。但是随之而来的，还有很多遗憾，六年时间他错过了太多了，如今自己得到了一个孩子，那是什么样的幸运呢？
“不过，好哄可能是真的。”纳木海最后突然补充了一句，然后没有看他，似乎是在害羞。工欲善见他这状态，跟着也笑了笑。这些事情里没有什么对错，只不过纳木海应当得到更多偏爱才是，他会慢慢补偿。
他的这份幸运是纳木海割舍了很多换来的。那么他接下来就不会错过。他会一直陪着他们，永远陪着，但是在此刻，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。
“小海，我可能要先离开一段时间，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呢？”
工欲善本来就是有任务在身的，其实他的采风时间还有，但是他想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内容去完成学业了，剩下的人生，他要完成自己的人生课题。
但是纳木海没有答应他，尽管他已经解释过且保证过自己一定会回来找他，但是他还是拒绝了。
他说：“工老师，我可以在这里等你。”
工欲善并没有完全放弃：“其实只是离开一段时间，我们还会回来的，出国就当散心游玩。”
“如果你没有来，我们会一直生活在这里。”纳木海只是这样回答。
工欲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。是啊，如果自己没有来找过他们呢？那么他们或许会一直生活在这里，换言之，纳木海从来也没有想过主动去找他，再多的苦难他从来都只是自己一个人抗了，但是他从未想过找他分担，他不想打扰自己的生活。可是工欲善又怎么会觉得打扰？他的心意也是如同三月里的草籽，尽管时间短暂，但是也飞速地成长起来了，现如今已是难以拔除了。
工欲善到并不急于一时，他知道纳木海心中不仅有对家的眷恋，草原上寄托着他的灵魂，他不能自私地让他离开。更何况即便不说，工欲善隐隐觉得纳木海有对自己的不安，但是消除需要时间，所以他不想纳木海陷入到等待当中。
可是纳木海温柔而坚决，让他没办法抵抗。不过他决定退而求其次，既然一定要等，那就不要让他陷入漫长的焦灼。于是他做了一个非常直接的决定——带着人去领结婚证了。
求婚的过程仓促而慌乱，工欲善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，不过好在一切都比他想象的顺利，包括纳木海的亲人朋友，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成为他们家庭的一员并没有排斥，而纳木海也几乎是毫无犹豫地答应了他，工欲善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得到了草原的寄托。
临走前纳木海和阿木尔前来送他。阿木尔第一次来到机场，有些好奇，又有些害怕，安静地趴在工欲善肩头，眼睛不住地来回扫视，工欲善有心逗逗她，便问：“宝贝，我要走了你会不会想我？”
小姑娘似乎对分离还没有什么实感，她看了一眼纳木海，想了一下，最后点了点头说：“我会想阿爹的。”这个回答倒是让工欲善有些害羞，他们之前虽然有给姑娘讲过工欲善的身份，但是她似乎没有主动叫过自己父亲的各种称谓，今天的这句话，怕是有纳木海在背后的指点了。
不过没关系，他会很快回来的，未来他们还有很多时光，过去的日子已经过去，未来的日子也正在向他们走来。
评论